• 孪生的青春 ——邱启敬的身体物语
      •  青春不仅美丽,富有朝气,也是躁动和忧伤的,甚至还带有某种衰老和死亡的征兆——这就是青年艺术家邱启敬心目中青春的两个截然相反又无法分割的特征。继他的成名巨作“大迁徙”之后,他的目光从普罗的芸芸众生转向了对自己的探询。对于出生于七十年代末期的他来说,三十多年前浓厚的社会政治意识和乌托邦式的视觉经验,被日益膨胀的物质主义欲望和丰厚发达的视觉经验所掩盖——物转星移、时光荏苒,不同时代外部环境的变化造就了不同的青春意识与呈现方式。那种被外在的政治目的和社会说教所控制和建构起来的青春样板,转变成了青年人自己敏感而细微的个人体验,于是,身体一跃而成为自我与周围的世界发生联系的重要通道,身体的感觉、感觉方式与呈现方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牢牢成为青年人认识和反映世界的出发点。

            而一旦身体与青春、与感知方式结合在一起,身体的生理欲望就与社会后天的知识规范形成了一种无法分离的关系,意识穿梭在身体感觉与社会规范之间,成为两者相互联系的纽带和中介,也见证着两者之力的交合与冲突。处在身体青春感觉与社会规范约束的绞杀场中,邱启敬意识到青春的两面性,他试图用自己的作品来呈现他所意识到的作为孪生兄弟般无法分开的这种两面性。要在以体量和形体为主要造型语言的雕塑中呈现或者说揭示出这种两面性,人物对象的身体语言就成为重中之重。以往雕塑语言通过文学性、情节性所刻意营造的所谓典型环境中的真实性,被邱启敬代之以一种超现实的象征性。无论是巨大侧卧的玻璃钢头像,青铜与石头的欲望少年,还是对偶成双的男女,他都注重把握住来自对象身体的能量和信息,而不是包裹在身体之外的诸如服饰、道具和姿态等等社会性和说明性的表现特征。换句话说,尽管邱启敬使用了刀疤来暗示青春所受到的伤害,似乎还与明确的符号指向藕断丝连,但是那些瘦长、羸弱甚至还明显衰老的面相和身躯,以其别样的体量和造型手法,最先也最牢固地抓住了我们的视线。

            的确,青春发生在生命的展开之时,而身体作为青春生命的承载物,其体态的特征与变化,最能够折射出青春意识中的矛盾与悖谬,选择什么样的身体语言表现方式,决定了一个人对青春岁月认识的深度,也决定了一个人对周围世界的观察角度。从身体的立场出发,将青春生活中感受到的一切视为有着血缘联系的孪生兄弟姐妹,这既是一种宿命,更是一种清醒的自觉。与这种自觉相联系的是一种强烈的人文情怀。

孪生的青春 ——邱启敬的身体物语